東晉朝廷自司馬睿東渡以來,本來就是依靠以瑯琊王氏為代表的東渡僑姓世族的支持,才得以在江左站穩(wěn)腳跟。所以東晉自建立伊始,直至淝水之戰(zhàn)后,一直是維持著“政出門閥,祭則司馬”的門閥政治形態(tài),這是皇權政治發(fā)生到一定時期又在特殊的歷史條件下,產(chǎn)生的一種皇權的變態(tài),在中國皇權史上也是絕無僅有的。
雖然東晉皇帝長期大權旁落,但是他在當時又是不可替代的,他對于北方淪陷區(qū)象征著正統(tǒng)的所在,對于東晉內部則是各門閥之間維護微妙平衡關系的一個重要支點,由于他的存在,東晉門閥內部雖然長期激烈的明爭暗斗,卻很少出現(xiàn)嚴重的武力火并。
正是由于司馬氏皇權的存在,所以世族門閥間,雖然對于政權有著激烈的明爭暗斗,卻始終沒有發(fā)生大規(guī)模的直接火并,維持著脆弱微妙的平衡,無論是庾氏代替王氏還是桓氏驅逐庾氏。直到淝水之戰(zhàn)前后孝武帝開始收回權柄,門閥政局開始被打破,這種權利平衡才被破壞,而東晉也開始走向滅亡。司馬氏皇權的存在,是東晉門閥政治能夠保證較長時期內,大致政局平穩(wěn)的一個不可或缺的因素。
冉閔和項羽都是悲劇英雄,共同特點是都有一副硬骨頭。冉閔最大的失誤就是稱帝,這讓他失去了最潛在,也是最有實力,幫他的東晉政權做他盟友的機會。甚至因為他的稱帝,引起了東晉政權對他的進攻,讓他徹底處在了四面楚歌的囧困境地。
他當時如果主動遣使到東晉稱臣,結果就可能不會像后來那樣迅速敗亡了。他所統(tǒng)治的河北之地,又是飽受后趙幾十年的暴政之苦,民生凋敝,在這種困境中雖然冉閔屢戰(zhàn)屢勝,但他的家底卻也是越打越少,當時處四戰(zhàn)之地的河北,根本沒有足夠的物資與人力供給冉閔支持他打持久戰(zhàn),所以冉閔的失敗是不可避免的。
東晉內部問題再多,但是對外最起碼姿態(tài)上是從沒屈服過,而且屢屢出過祖逖桓溫劉裕這樣的北伐牛人。殺胡令本就可以凝聚漢人,而從冉閔之后桓溫北伐時漢中百姓的反應可以看出,東晉在這些失地百姓中的號召力還是很強的。所以宣布歸附東晉所帶來的號召力不會比自己稱帝小,而稱帝能吸引的絕大多數(shù)都是那些想要靠支持稱帝,而獲得勸進之功的人。冉閔沒有臣服東晉的誠意,還有另一個方面的佐證,就是在他誅殺石虎后人之前先后幫助石虎幾個兒子稱帝,而之所以幫他們則是由于對方提出事后擁立其為皇嗣,但是石氏屢次失言,還想要過河拆橋,所以最終被冉閔全族盡誅。
冉智向東晉送玉璽求助時,已經(jīng)是窮途末路了,困守古城的冉魏,當時已經(jīng)又發(fā)生了人吃人的悲劇,可以想象當時是什么樣的情形,就是在這種情形下他們不得已求助東晉。但東晉可沒有提前做什么準備,所以臨時調集大軍前去支援本來就不現(xiàn)實。
東晉不是北方游牧民族,出則為兵入則為民,能夠迅速機動起來,所以在這種情況下,先把代表正統(tǒng)的玉璽弄到手再說很正常。而且之前冉閔的不臣舉動,也確實令東晉對他難以抱有好感。有野心沒有什么不對,劉裕也很有野心,但是野心也要有相匹配的政治頭腦。很顯然,冉閔沒有,所以他注定是和項羽一樣的過度人物,成為他人通向成功的一級臺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