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覺華島戰(zhàn)役:究竟誰該為這場慘劇負責?

首先先說一下我對袁崇煥這個人物的想法。首先這絕不是一個無能的人,能在天啟崇禎年間的遼東混過的,都是有兩把刷子的。但是有兩把刷子并不代表就能力挽狂瀾。所以說我認為袁崇煥這個人就是:有點才能,膽子比較大,但是沒有能力在遼東力挽狂瀾,最終被大明皇帝朱由檢先生當成背鍋俠給處理掉了。

你說他冤嗎?也未必有多冤。嘴上說得天花亂墜,結果后金騎兵直接打到了京城,威脅到了皇帝本人,戰(zhàn)局發(fā)展到這個狀態(tài),作為遼東地區(qū)的大領導,無論他袁崇煥做了啥,此時想全身而退,已經(jīng)是不太可能了。但我還是那句話:無論他在之后干得怎么樣,我還是愿意肯定他在寧遠之戰(zhàn)時的勇氣,但是也只是勇氣而已。寧遠城從來都不是無懈可擊的,后金騎兵可以用一天攻破沈陽,當然也有可能用更短的時間攻破城市規(guī)模遠遠小于沈陽的寧遠。

這場在寧遠地區(qū)的戰(zhàn)斗,明朝雖然取得了主場戰(zhàn)役的勝利,但是分戰(zhàn)場覺華島卻是一敗涂地。在二十五日寧遠地區(qū)的戰(zhàn)斗基本上結束之后,努爾哈赤準備襲擊覺華島“遂命兀內(nèi)革率八固山蒙古,又益兵八百往取之”可見進攻覺華島的是以蒙古軍為主。一個牛錄三百人,五個牛錄為一個甲喇,五個甲喇為一個固山,以此推之進攻覺華島的蒙古軍高達六萬余人,這很明顯是不合理的。早期的蒙古八旗實際上是被分配在滿洲八旗之中。天命九年(1624年)蒙古八旗軍約有四十個牛錄,每個牛錄按三百人計算,總兵力不過一萬兩千人。也就是說,攻覺華島的蒙古八旗人數(shù)應該在一萬兩千人以下,再加上配合作戰(zhàn)的八百名滿洲兵,后金攻覺華島兵力總人數(shù)大概也就萬余人出頭。

對寧遠一帶的進攻,努爾哈赤出動了大約五六萬人,而攻覺華島僅萬余人,后金此次行動的目的究竟是搶糧還是攻寧遠城,不言而喻。

但就是這萬余后金軍,就幾乎將覺華島徹底摧毀。

寧遠之戰(zhàn)后,袁崇煥報“賊計無施見覺華島有煙火,而冰堅可渡遂率眾攻覺華,兵將俱死以殉,糧料八萬二千余及營房民舍俱被焚,次日賊引去”覺華島之戰(zhàn)大概就是這么個過程,島上明軍七千人戰(zhàn)死,官民商人萬余人被屠殺殆盡,守軍將領姚撫民、胡一寧、金冠、李善等人戰(zhàn)死,后金一方陣亡僅二百余人,島上的糧草以及戰(zhàn)船全部被焚毀,這損失是真的慘,那么誰應該為這場慘劇負責呢?袁崇煥么?

首先肯定要明白一點,袁崇煥出兵救援覺華島肯定是不可能的,因為寧遠主城也就一萬多守軍,而后金的五六萬人雖然說從寧遠周圍撤走,但是并沒有走遠,出城肯定就是送死,而且還有可能賠上整個寧遠城。那明朝有沒有辦法避免這場慘劇呢?咱們先看幾份奏疏,和今天的人們一樣,當年的朝廷之上就有人說到覺華島戰(zhàn)役的責任人問題。

比如崔成秀就曾經(jīng)上書說“寧遠解圍而覺華屠焚,其時趙率教守前屯鎮(zhèn)遏西虜,滿桂左輔等瘡痍委頓修繕旁午,此非楊麒事哉?!虜去不追虜,掠不御,革任回衛(wèi)未盡厥辜,宜捕逮戮之于市,因薦劉國縉宜起于廢閑,王化貞宜出于獄戴罪練兵”朝廷回復說“楊麒應援不前,致有覺華島之失回衛(wèi)未盡其辜,著削了籍為民,王化貞已有屢旨。關門內(nèi)外軍民困苦已極,全賴撫綏管關,主事陳祖苞科索往來財物,怨聲載道,著革職閑住。”

這個楊麒是誰呢?楊麒在寧遠之戰(zhàn)時為山海關總兵,在寧遠之戰(zhàn)時,山海關內(nèi)的明軍守軍以及退下來的潰兵,加起來的能有個五六萬左右,崔呈秀說這人沒能及時前往支援寧遠,導致覺華島的糧草被焚毀,兵民幾乎被殺盡。

遼東經(jīng)略高第報:天啟六年元月二十二日,后金軍“時至首山離寧遠十里,虜酋束不的糾聚精兵達子二萬要在二月初一日起兵犯搶,東西交訌。乞敕該部應發(fā)官兵應援者速為督發(fā),應備芻餉接濟者速為接濟”命令總兵楊麒“速赴寧遠策應一切防守事宜”也就是說,實際上寧遠之戰(zhàn)理論上的指揮官應該是山海關總兵楊麒。朝廷在元月二十二日給給楊麒正式下令,二十四日寧遠就打起來了,但是問題在于寧遠開打和山海關出兵并無矛盾。這位山海關總兵最終被革職為民,可見他的救援不及,也是覺華島失守的重要原因。

兵部尚書王永光上書說“奴報緊急,遣內(nèi)臣鎮(zhèn)守,兵柄四分,人心惶惑。臣憶先帝臨終囑臣等輔皇上為堯舜之臣同時,諸臣今獨臣在耳,值此大利大害,若懼禍緘默甘同寒蟬生何以事皇上?死何以見先帝于地下乎?”朝廷回復說“自逆奴犯順以來,文武將吏經(jīng)幾番委任迄無成功,寧遠雖固守得全,然覺華島失事亦為不小,內(nèi)臣之遣出于萬不得已,且并無掣肘屢旨甚明,如何不遵反以危言瀆擾,希圖卸擔?塘報緊急,本兵責任難辭一切,防御機宜還著作速料理,不得爭執(zhí)沽名”。

這段其實沒什么太多的有用信息,主要談的是宦官和地方軍政的問題,但是也提到了“覺華島失事亦為不小”。

給事中盧時泰說“奴圖我無所不至,我防奴亦宜無所不周。不但寧遠關門彼各島口凡系奴馬可乘奴舟可渡者,須處處打筭著著安排,某處設防某處聲援,一一了然在目,確有成筭庶,當機有主而指揮如意,若火器為制奴死命之具,向中后所之藥焚不無疏虞,則前車之轍當鑒糧儲為三軍續(xù)命之膏,前覺華島之委棄,寧無可惜,則善后之計當周至,各鎮(zhèn)操練備調(diào)兵馬亦不得因奴緩亦緩”這里是在要求加強各地的防守,沒有提到責任人的問題。

后面大概還有三到四人提到了覺華島失守,但是并沒有官員因為覺華島的事要求嚴懲袁崇煥,也有可能是實錄沒有收入。

只能說,如果山海關方面勉強可以拼湊出一支稍微有戰(zhàn)斗力的部隊向寧遠方向運動一下,吸引一下后金軍的注意力,覺華島大概不會失敗得這么慘烈。

但袁崇煥作為寧前道他對接覺華島就沒有任何責任嗎?他是直接責任人,覺華島的管轄權就在寧前道的手中,咱們可以從這里發(fā)現(xiàn),袁崇煥在覺華島問題上的責任是:沒有考慮到覺華島糧草軍械人民的安全問題。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直接把覺華島的人和糧食全部撤進寧遠,船都開走,留一個空島給后金軍。努爾哈赤是這一年的正月十四日出兵,十六日到東昌堡,十七日渡過遼河,也就是說留給袁崇煥轉移覺華島糧草人民的時間最多十天。而覺華島距離寧遠大約有十六里,這“糧料八萬二千余”能否迅速轉移,也是未知數(shù)。

所以我們要討論的最終問題便是:寧遠究竟該不該守?在寧遠之戰(zhàn)后,劉學成給努爾哈赤提意見,就曾經(jīng)提到“得寧遠后,即設兵于寧遠以攻山海關而誘文。大軍由一片石前往,直搗都城,出其不意,攻其不備。誠能如此,則通州城之積糧民舍,天啟帝之寶貝、財帛、皆可得矣。否則,攻山海關,幾日以後,自山海關至都城,盡皆放火,將哪錦州、杏山、塔山、連山、松山等皆化為灰燼,得之何益?

寧遠是一個進攻山海關的理想出發(fā)地,此地靠山依海,堵住了遼西走廊,守住這里,此時尚缺少水軍的后金政權只能望城興嘆,而如果丟失這里,山海關將失去所有的屏障,將京畿地區(qū)的安危全壓在山海關之上,合理嗎?”劉學成的話固然是馬后炮,但是誰又能夠保證在努爾哈赤無傷占領寧遠之后,沒有這么一個人跑出來提醒他寧遠的地位呢?而到時,悔之晚矣。幾年之后擁有寧遠、錦州等遼西走廊城市的明朝依舊被后金軍突破了防線,一直打到京城,咱們可以想象一下,如果說遼東丟得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山海關,這對明朝在北方的統(tǒng)治會有什么樣的影響?那整個北方就已經(jīng)完全變成后金政權的后院了,后金騎兵想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,想什么時候走就什么時候走。

所以說遼東放棄不得,糧草是重要,和明朝在北方的統(tǒng)治相比呢?覺華島的悲劇,袁崇煥固然是第一責任人,但這未嘗又不是一種“覆巢之下豈有完卵”呢?山海關守軍龜縮城內(nèi),遼西走廊守軍薄弱,寧遠又放棄不得,在遼東傾頹,大廈將傾的局面之下,袁崇煥又能怎么辦?所以朝廷很少有人拿這事兒說他。因此,我個人認為袁崇煥雖然對覺華島的問題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,但他在整個寧遠戰(zhàn)役中的表現(xiàn),雖然說不能打滿分,但也絕對應該有八十分到九十分的評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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